山南有雨

饥饿的杂食动物啥都吃!

【超蝠无差】God And Ghost(鬼魂AU,03)

前文:1 2 

Chapter.3
“布鲁斯老爷,您在焦虑。”

“我没有。”

“那么请您不要一直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我没有。”

“并且停止您敲打地面的鞋尖。”

“……”

布鲁斯恨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像是它出卖了他,在老管家和蔼的提醒下停止了动作。

他从厨房回到二楼的书房,试图让自己坐进父亲留下的椅子里沉淀下情绪——不是那种放了三个世纪的老古董,残破不堪、内芯腐烂、蛀虫将木头部分咬得千疮百孔,而是一张完好无损的座椅。珍贵的皮革保养良好,如鳞片般的的纹理清晰可见,颜色厚重的木纹雕花扶手倒映出烛台灯火柔和的光——但没过两分钟,布鲁斯又忍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身体一次次穿过各类家具,椅子挤进他的胃,书桌嵌进他的腿,落地灯卡进他的下巴,最后他停在书柜前,又一次穿过厚实的楼板飘到楼下去了。

“这真是太愚蠢了!”清晰的咆哮声从隔壁传来,阿尔弗雷德却感到欣慰,他的老爷已经很久没有露出如此像普通人的一面了,长久的黑暗和孤独令他变得比生前更加沉默寡言,像现在这样为一件事情烦恼,虽然对主人不敬,但阿尔弗雷德还是觉得挺不错的。于是他决定什么都不说,而是像平时一样用风趣的语言艺术去支持他。

“如果您是指您像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哈巴犬,我想是的。”

“不,我是指昨天。”布鲁斯的头突然阴测测地从墙后面钻出来,像个鹿头挂饰似的悬浮在墙上,“我不应该放他离开,他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说不定会毁了我们。”

“事实上,我的老爷,吓唬人类,毁掉他人生活的是我们。”阿尔弗雷德从容不迫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他坚信一个心情愉悦的糕点师才能做出最美味的蛋糕。他将黄油快速打发,倒入白糖和红糖搅拌均匀,“您记得二十三年前那个想偷您的漱口杯子的年轻人吗,他被您吓得当场崩溃,尽责的警察先生赶来带他离开时,他的眼睛已经被自己挖下来了。”

“我那次没做什么,是他做贼心虚,被自己的恐惧压倒。”布鲁斯冷漠地哼了一声,却不肯和阿尔弗雷德对上视线,“恐惧是鬼魂的武器,但是你也看到了,这次的外来者和他们不同,他根本不怕我们,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阿尔弗雷德将奶油倒入搅拌盆里继续搅拌,然后分次缓缓倒入蛋液,可可粉、低筋面粉、玉米粉、泡打粉、小苏打、肉桂粉全部过筛一遍后,将它们一起倒入搅拌盆,开始揉面。“但是您别忘了,他也不热衷于您的那些收藏品。”

布鲁斯沉默下来,他把身体完全从墙壁里抽出来,坐在厨房的工作台上,收到老管家投来的不赞同的眼神。

确实,这个男人非常不同。当四只罗宾扑腾着翅膀飞到窗台上大叫时,布鲁斯正在翻看一本讲解制作简易炸弹的书。

布鲁斯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迪克挺了挺胸脯,在其他兄弟或嫌弃或不甘的眼神中落到布鲁斯的手上,叽叽喳喳的鸣叫里透露出兴奋。

有一个新的外来者。

这个讯息让布鲁斯挑起眉毛,距离上一个外来者入侵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就是那个挖掉自己眼睛的小子——人们对古宅的探索欲望被那双血肉模糊的眼洞吓得无影无踪,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中,大部分人类选择为了生存妥协,理由没有哈姆雷特那么高尚,只不过是惧怕死亡而已。

也难怪罗宾们这么兴奋,对于热爱冒险的知更鸟来说,它们总是乐于挑战,探索大脚野人存在的可能性、收集各种战争时期的废弃子弹、研究在不同气温下尸体腐烂的速度……或是一个简单的可爱的恶作剧。

这个外来者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布鲁斯扯起唇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恶意的微笑,“他现在在哪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一身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布鲁斯觉得这个款式有点类似夫拉克(注1),但男人的裤子并不是常穿来配套的克尤罗特(注2),这毫无纹饰的褐色布料实在不符合贵族的审美,就像一团不起眼的抹布。黑色头发,厚厚的刘海和眼镜令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布鲁斯开始怀疑现代人的审美了,这种又黑又粗的眼镜框真的会好看?

布鲁斯在心底将这个男人的衣着从头到脚嘲讽了一遍,唯一看得过去的只有他的身材,布鲁斯目测他大概有六英寸左右,但因为衣服的问题使他看起来十分臃肿,像一只迷路的棕熊一样站在庭院里四处张望。布鲁斯静静地盯着外来者,深海般湛蓝的眼睛像是玻璃做的一般,冰冷的无机质一眨不眨,身形渐渐隐入黑暗之中,“希望他的胆子不会和他的身材成反比。”

很快,布鲁斯就意识到,这个外来者的胆子和身材是成正比的。他没有被大厅里挂的画像吓倒——一般的盗贼看到它们就已经吓得落荒而逃了——反而认真地观察起这五幅画像,没有一点对古董的贪婪,他的眼神很平静,不带任何欲望。

布鲁斯隐藏在自己的画像里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外来者。

这不正常。他不存在的大脑这么告诉他:每个来庄园的入侵者都会带着一个会发光的玩意用来照明,但这个男人却没有,好像他能在浓到吞没世界的黑暗中看清一切。

布鲁斯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想从中找出一丝恐惧的表情,眼角的一条细纹、嘴角弯曲的弧度都可以令他有可趁之机。但是什么也没有,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恐惧”的神色,他镇静自若,甚至是无所畏惧的,没有任何盗窃者应有的心虚和神经质,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坦坦荡荡。他即使在看到第五幅画像的异常之后也没有退缩,布鲁斯只从那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睛里读出些许惊讶和若有所思。

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黑暗不会蒙蔽鬼魂的视野,他看到对方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亮。像是黑暗里的火光,温暖而明亮。

Dangerous.

他沉寂已久的生存本能在突突地跳动,嘶声尖叫着大声警告。

But interesting.

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会漂浮、不用呼吸的人类。太有趣了。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开始试图与站在楼梯上的阿尔弗雷德沟通,布鲁斯为他荒唐的行为感到可笑,但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游走于早已化为泥土的心脏,仿佛悄然埋下了一粒种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生根发芽——一个不惧怕鬼魂的匪夷所思的人类——尊重,平等——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之后令他痛骂自己无数次的“愚蠢”的事,走出自己的安全领域,和那个不知名的外来者对话。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他坐立不安——虽然布鲁斯非常不愿意承认——站在厨房里向老管家发泄不满。

布鲁斯把自己从回忆中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抽离,看到阿尔弗雷德正在把巧克力豆加入揉好的可可面团,分块,揉圆,刷上一层亮晶晶的蛋液。

“阿尔弗雷德,我们有客人来访吗?”布鲁斯看着摆放着满满当当食物的餐车,开胃菜、汤、副菜、主菜、沙拉、甜品一应俱全,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幽灵朋友。”

“您忘了吗,那位先生约了和您今晚见面。”阿尔弗雷德将烤盘送入烤箱,橙红色的火光将烤炉照的通亮。

布鲁斯哼了声,“你认为他还有胆子来吗?”

“那就要问四位小少爷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去门口等待了。”阿尔弗雷德将擦拭好的餐具一一整理好,抬头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嘴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噢,他们回来了。”

布鲁斯顺着阿尔弗雷德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四只颜色各异的知更鸟飞扑进屋子,乱七八糟的叫声传达出一个统一的讯息。

那个外来者又来了。

&&&&&&

克拉克第二次站在这座巨大的庄园前,眼前的景色和前一晚一样阴森诡异,寂静无声的黑暗、荒废的庭院、爬满大片植物的老墙、无月无星的夜空、阴嗖嗖的冷风、睁着眼睛怪笑的雕像,蛰伏在阴影里的黑暗浓稠得连超级视力都看不透。

在来之前,克拉克的氪星心脏像普通人一样雀跃地有力跳动,如果不是他有意控制,估计会比平时快上许多。他在栖身的小旅馆里花了两个多个小时拟好他的采访稿——身为克拉克时,他总是喜欢用普通人类的模式去工作——他把自己用热视线加热咖啡的记忆打到一边——这给他一种真实的存在感,他是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记者,一个活在地球上的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脚不沾地的孤独的“神”。然后趁着城市还未苏醒,换上超人制服从窗户飞了出去,在天亮未亮的淡紫色天空中绕着地球飞了一圈,开始每日的例行清晨巡逻。

当他来到大都会上空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将世界照得透亮。蓝得像海洋的天空,现代机械的轰鸣声,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在一起,像一锅味道怪异却莫名和谐的大乱炖,汽车的尾气、热狗摊的焦香、女性的香水、文件纸的油墨、装修的石灰和油漆味、垃圾堆的酸臭味、人工喷泉的水味、绿草坪的清香……以及人的气味。拥挤的街道人山人海,却以一种奇异的有规律的节奏来往穿梭,像是这个城市的心脏在生机勃勃地跳动,金灿灿的星球日报标志地球仪在黄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些是克拉克所熟悉的,虽然他并非土生土长于大都会,但她的韵律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大都会这座明日之城洋溢着现代社会特有的繁华与活力,与昨夜衰败阴森的韦恩宅完全是两个极端,令人忍不住怀疑那只是一个虚假怪诞的幻觉。

但克拉克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地洞深处的世界奇幻而危机四伏,瑰丽的色彩和奇异的植物扭曲了视野,谜一样的生物用神色各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闯入者,用针扎似的视线提醒着他所处世界的真实,而他也期待着再次跳进“兔子洞”,闯入那个神奇的“地底世界”。

于是一天的走访调查结束后,卡尔迅速飞到韦恩宅所在的树林,满心期待地恢复成克拉克的打扮后再一次站在了这栋阴森森的古宅前。但是当那股夹杂着死气和霉味的阴风扑到克拉克的脸上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的约定是他单方面定下的,这座宅邸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并没有明确表态。

这个认知让克拉克前进的脚步犹豫的停了下来。

在没有征得主人同意的情况下贸然拜访是很不礼貌的。

克拉克对自己这么说,他揉了揉额角,特别当对方是一个两百多年前的鬼魂,而且还是一个颇为讲究礼数的贵族时,突然拜访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

这个内心住着一个人类的神站在一片残垣间,纠结着是否该去见一只鬼。

就在克拉克望着天使雕像大大的眼睛,好像它能给他一个答案时,韦恩宅的大门突然发出一声“嘎吱”声,在漆黑的夜里响的心惊,缓缓露出屋内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不对。

克拉克看到烛火特有的黄色灯光从屋内洒到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与此同时,四周的一切都起了变化,生长得乱七八糟的野草被精心修剪得整整齐齐,正门口的大铁门上金丝被弯曲成繁复优雅的花纹,顶上的铁尖刺崭新锃亮,宽敞的大路尽头一座大型喷泉,清澈的水流洒出月光的颜色,白色的天使姿态优雅却暗藏着强烈的情绪,一双巨大的羽翼充满力量,仿佛振翅欲飞,星月的光芒笼罩在他神一般英俊的面容上,嘴角弯出神圣而宁静的微笑。

还有那栋本来阴气森森的大宅,此刻被温暖的黄色光芒笼罩在其中,它像是一部史诗,用精美的浮雕展示艺术的魅力,用宏伟的姿态表现建筑技术的高超,用各类各样的收藏品和阶级物品展现贵族的奢华,用它自己的存在,诉说过去三百多年的悠长历史。

卡尔很少会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惊,毕竟他自己是一个在北极有一座高科技水晶堡垒的氪星人,但眼前的突然变化,像是一瞬间被扯进一个异次元空间,让他一时间呆住了,像一只抱着松果被雷劈中的松鼠。他甚至想要掐自己一把确认真假,但他忍住了,对于钢铁之子来说,这个法子肯定没用。

就在卡尔愣神的时候,一个瘦长的身影从屋内闪了出来,他脚踏实地地站在地面上,穿着正式的管家制服,黑色燕尾服烫得笔挺,剪裁贴身,做工上层,白色衬衫上的领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也许是温莎结,克拉克不确定地想,他向来分不清领结的区别,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庄重的领结绝不可能是浪漫结——金色的链子从腰间垂下来,连接着放在马甲口袋里的怀表。虽然逆着光,但脸上没有任何阴影,克拉克可以看清楚那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年人,精神硬朗,挺拔的站姿意外有些眼熟。

氪星人的反应弧很快,克拉克下一瞬间便想起来对方是昨晚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的黑影。

“你好。”克拉克打了声招呼,伸出手去想和对方握手,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这位两百多年前的管家。他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活人,但这不是他感到紧张的原因,而是因为对方严肃庄重的表情令人不自觉地想要退缩,克拉克感觉自己像是个犯了错的熊孩子,在家长严厉的目光下缩成一团。

但是拉奥!他可是个像熊一样的大个子!

就在克拉克以为自己的突兀冒犯了眼前的老人,收回手并且开始赶忙满脑子搜索贵族的见面礼节时,那位令人敬佩的管家微微笑了起来,带着白色手套的一只手附在胸前,鞠了一个正式的躬。

“先生,我是韦恩家族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老爷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请跟我来。”管家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噢,噢,您好,潘尼沃斯先生。”克拉克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评价管家的话——比绅士还绅士,比贵族还贵族——他手忙脚乱地答应着,随着管家的指引,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宅邸。

脚下的地毯踩下去软乎乎的,上次来时掉落一地的杂物全都好好的挂放在该在位置上,鹿头挂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短剑长兵锋刃寒光闪烁,波斯的布艺品异域风情浓郁,中国的精美的瓷器,色调大胆的油画,还有很多克拉克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它们全都被精心打理,没落上一点灰,像是新的一样,在烛火的照射下炫目得令人晕眩。一字排开的五幅巨大肖像画栩栩如生,高挂在墙壁上,用一眨不眨的眼睛俯视着闯入他们世界的外来者。克拉克注意到摆件中并没有那个时代的权贵所喜爱的火枪,他把这个疑问记在心里,继续跟着管家往里走去。

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由远及近,克拉克看到昨天停在雕像上的四只小鸟争先恐后地从大屋里冲出来,像是四个小炮弹一样。它们在克拉克身边上下翻飞,其中一只胸口有着蓝色花纹的小鸟大胆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歪着头像是在打量他。

“少爷们,这可是在客人面前,不能这么失礼。”潘尼沃斯拍了拍手,语气礼貌而不失威严。

克拉克惊讶地看着这群被称为“少爷”的小鸟,认出它们都是一种学名叫做知更鸟的鸟类,也常被称为“罗宾”。罗宾们虽然不情不愿,但迫于老管家的威严,还是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落到边上摆放的一座铁制骑士雕像上,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啾啾声。

老管家略带歉意地看向克拉克,“肯特先生,让您见笑了。这四位是韦恩家的小少爷,他们对您的来访感到十分兴奋,有不得体的行为还请您见谅。”

克拉克摇了摇头,他转向那四只小小的罗宾,没有问为什么四只小鸟会是韦恩家的少爷,而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嘿,你们好,我是克拉克·肯特。”

罗宾们似乎真的很开心——除了红色脑袋的那只,它看起来有些烦躁——它们长啼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克拉克的问好。

老管家对克拉克投去赞赏的眼神,为这场小小的会面做了个总结,然后继续领着克拉克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克拉克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随着老管家来到三个餐厅中最大的那间,而那画中之一的家主布鲁斯·韦恩正靠在餐桌边——身体没有发光,也没有穿过木头,而是实实得贴着餐桌——姿态慵懒,一头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左胸袋插了一朵美丽的花,很符合现代人对花花公子的写照,如果忽略他眼中森冷的警惕的话。

但克拉克却觉得这个眼神让他仿佛活了过来,这死了百年的鬼魂在暖色的烛光中像是一幅没有阴影的油画,不现实却又忍不住被他的奇特所吸引。

“韦恩家族第五代家主,布鲁斯·韦恩,在此恭候你的到来。”那只鬼向前一步伸出手,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交微笑。

“你好,我是克拉克·肯特。”克拉克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握住那只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手,当然那只是看起来,那只手摸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克拉克还是因为生与死的差别而愣了一下。

对方看起来也同样恍惚了,这导致他们的握手时间超过了正常的时间。

不过没关系,韦恩家有着最好的管家,他乐于笑话主人的小失误,也善于处理主人不合时宜的失态。

“布鲁斯老爷,鉴于早已过了晚餐的时间,我想肯特先生应该已经饿了。”

“确实,太久没接触过人类,我都快忘你们的作息习惯了。阿尔弗雷德,带这位——”韦恩面无表情地先放开了克拉克的手,但克拉克没看漏他磨搓着手指的温度的样子。

“肯特,克拉克·肯特。”

“噢,是的,带肯特先生入座。”

韦恩步子轻盈地绕到长桌另一头的主位坐下,克拉克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在走。

“我猜你肯定知道,”韦恩隔着一束盛放的百合花向他眨眼,“一般我只能记住美丽的小姐的名字。”

“令人印象深刻。”克拉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管家的带领下在韦恩左手旁的位置坐下。

“我知道你对我的事感兴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过不是现在,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让我尽到主人的责任,希望这顿简单的晚宴能让你满意。”

韦恩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刀,在指间旋转着把玩,说话的语气有着贵族的优雅,也十分客气,但克拉克却感到一种在被人审问的压迫感。

接着潘尼沃斯先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

克拉克很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不管是超级视力还是X射线都运行正常,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些精致美味的开胃菜是真的,他甚至能看到晶亮的酱汁包裹在鱼子酱上闪闪发亮。

韦恩把克拉克的反应看在眼里,主人做派地向他挥了挥手,“别这么紧张,它们没毒。”

克拉克有些慌乱的解释:“不,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在想……”

烛光从旋转的餐刀上折射到韦恩的脸上,织成一片光网,但光亮的刀面里却没有他的影子,“这些菜是不是腐肉枯骨变的?”

克拉克睁大了眼睛,“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能取到这么新鲜食材。”

“well,这个问题很简单。”鬼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咬着刀锋笑了起来,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温度,“Because he is Alfred.”

TBC.


[注1]夫拉克:frock coat,一种男士上衣,流行于18世纪的欧洲。因1760年英国进入产业革命时期,以实用为目的,男上衣开始去掉多余的量,其最大特点是门襟自腰围线起斜着裁向后下方,这是向下个时代的燕尾服迈出的第一步,也是现在晨礼服的始祖。由夫拉克(frac,英国称frock)、基莱(gilet)和克尤罗特(culotte)组成的三件套,在路易十六时代称作夫拉克·阿比埃(frac habillé),作为上流社会男子的社交服一直流行到19世纪。

[注2]克尤罗特:culotte,它通常用麻布等材料制作,包裹性很好,但并没有弹性,完全根据穿着者腿型进行立体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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